prokercy

我当然不会试图摘月,而是要月亮奔我而来

山贼雨(三船三千夫×久能整)

Summary:三船四十年来惦记的人,从一个变成了两个。

补充:一个关于两个男人的故事,一个识遍沧桑,一个初入世事。

 

在四十岁以前,三船的人生很糟糕。

母亲离世,父亲有了相好离去,他也不再打扮自己。

浑浑噩噩地,被欺凌着地,度过了作为学生的最后一年。

虽然,出世后他把自己打理得很好,顺通乱蓬的头发,买了几套相同的衬衫。但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从来都不会变,他依然散发阴郁的气息,看着世界的那双鹰眼里隐隐藏着杀戮的欲望。

应该吧,也许他就该被唾弃,没有人在意他,似乎做什么也不会被注意,那,他所唾弃的一切,也该被消除了。

穿了新衣服,不洗就还会有汗味,即使洗过一次,也仍然伴随着他的主人;买来的衬衫,产生了褶皱,即使熨平了,还会在下一次重新变皱。就像他的房间,即使被主人几近病态地梳理后,依然带有那个房间的影子,那个母亲离开他的地方。

麻烦。

三船把堆积的衣袜,扔进洗衣篓,又变得杂乱的房间让他心情烦躁,他撇撇嘴,披上大衣出去了。

外面的空气很好,可是隐隐带着些腐朽的气息。三船点上烟,他应该有过工作?后来那些家伙嫌他妨碍了事务所的气氛,于是他主动辞职了,因为不愿意再接受被动。储蓄了一笔仅足够支撑这份苟且的生活,烟也只能买最便宜的七星,他在天台上,静静地看着,这个迫害他许久的,阴沉的世界。

他深深地吸一口,长叹,他没有烟斗,吹不出意味殷长的烟圈,烟雾袅袅升天,盘旋着,从他的肺一路向上,又被收回,刺激着已经腐朽的肺部。大雨潇潇地下。它们摇曳着,闯入天空消失。

“下雨的话,会形成小溪;刮风的话,会形成山……”这句话突兀地闯进他的大脑,让他有了一瞬的愣神。山贼吗……

他攥紧了手,再也忍不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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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凉亭里,听对面的年轻人絮絮叨叨,大脑一片空白。

脑海很混乱,掺杂着记忆碎片,“山贼”“三角”“三好达治”“母亲”这样的词语碎片充斥了他的全部。雨水打湿了刘海,紧紧贴在额头上,更显出几分落魄。外面和这里,好像两个世界,这个青年,把它们都隔开了。青年抛出的问题,三船一个也接不住,有个声音敦促着:快离开,快离开。他很困惑,为什么,自己好像很奇怪,突然出现在这个鬼地方,等待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机会,潜意识地看表,自己一定有些异常,一旦抓住脑中乱跑的一个碎片,就是生生的疼痛,想不起来。这个怪异的直觉,在青年说出帮他报警叫救护车时让他拒绝了,“不要!”出口的瞬间瞪大双眼,似是惊异自己这下意识的举动。

又是不知道为什么地叹了口气。

青年坐下来,直勾勾盯着他看,三船不自在地别开眼。这目光好像要穿过他,把他看透,但是全然没有恶意——从来没人这样看过他。心里想着这人好怪,忍不住对上那双探索的目光,视线上移…乱蓬的头发……鸡窝,三船想到这个词。人眼的分辨率很高,足以让他仔细地看着青年,看到他的卧蚕与稚嫩的皮肤,起伏着的胸脯与略略紧缩的双手。他觉得有什么温润的东西流进心中,黏腻的触感怎么也甩不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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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遇到那对刑警,自己的生活不那么井然有序。“打搅”,也许并不能如此称作别人的赤诚,至少,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享受过咖喱的味道了。

久能整撑着伞,想着风吕光警官发来的暗号。

数学解答题总是附有许多小问,问题间总是相互联结,第一题的平行线,看似简单其实意有所指,说不定开启了解答后文的视角。而这是第三次暗号… 

“风吕光桑,三次暗号发给我一下。”他收到讯息观察着细节,没找到线索。打开电脑敲敲打打,论文,还有最后一点就要完工了。

窗外,一道雷鸣电闪,倾盆大雨随声拨下,掀起一片迷蒙,清雨的气息纷纷扰扰地散播着到处都是。突然一阵烦躁涌上心头,他起身推开门,趴在阳台扶手边。

“大雨潇潇地下,今日不宜吃咖喱。”

“天公不作美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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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豆!土豆!干锅土豆最好吃!

食物似乎能治愈一切伤痛。所以说哭着吃过饭的人,都能走得更远。

久能整把脸埋在围巾里闷闷地想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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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面前青年无视自己震惊的表情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,三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。

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怨念,似乎被人轻易地摆出来一个个剖析了。他觉得自己的记忆被摆在桌面上,被解剖了。可并没有生气,这股要升起的怨念,不知道被什么悄然化解。他怅然若失地盯着面前人。

“呐,我好像,在一个什么地方,装了一个炸弹。”

“但是…想不起来了”

“我不知道啊!”

青年撇下他逃跑了——也许是临时离开去打个电话,他坐在凉亭里,濛濛的雨浇灭了怀揣着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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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祸带来的损伤,使人暂时丧失短时性记忆,因此即使三船不记得那日为何出现在哪里,做了什么被撞,也依然承受着过往给他的沉重。什么都想不起来了,可冥冥中仍有什么指引他,去问候那些讨厌的人。

 

这个人,他却不在意面前到底是谁、是怎么样的人,他明明没有经历自己所说的一切,才能那么轻易地说出“那里是承载自己母亲之间唯一快乐记忆的地方”“不妨去见见她”这种话。

真是……突然想把头埋进谁的怀里,狠狠地大哭,但是会被吓跑吧,如果是他的话。

 

人脑是造物主奇迹的设计,直到现在人们都说不清楚到底哪些细节的更改,会引起什么具体变化。电光火石间,镀银的指戒大喇喇地闯入视线。阀门倏地撞开,泉涌的记忆冲进来,填补了脑海里未知的空缺。全部…所有匪夷所思的细节都得到了解释。他想要起身,还没来得及消去若隐若现的锋芒。

眼前的青年有着超强的观察力,就在他抬头的瞬间,若有感知地接上他的目光。三船想,他一定看出来了,所以再怎么装也无所谓了,反正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,让他们在爆炸前一秒发觉,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,自然也没有出卖自己经历的必要了——虽然之前是完全没记忆的状态下。他得到的信息量,恐怕比自己输出得还要多,怎么办啊…就抓起来,抓起来,把他藏起来吧。

阴鸷光芒自黝黑瞳孔里一闪而过。随后被它的主人不着痕迹地隐藏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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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不定还是他太天真,入社会最早的人反而不明白,心理系的推理能力有多强。青年是话痨,即使他说自己讲话没意思,三船依然为之折服。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,让他在将要去坐银座线的路上被车撞到,坐在细雨润湿的草地上,遇到路过的青年。然后是他一个人的沉沦。

在爆炸的最后一瞬,炸弹被拆除了,没有人因为他受到损伤,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。不论以前做过什么,今后也失去了再这样做的可能了。可是一想到他,那个鸡窝头青年,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呢。或许是那双洞察心灵的眼睛照进了他内心的泉水,掀起些许波澜。这是什么感觉呢。

夕阳西下,透着霞黄的云挡住视线中的太阳,青年靠在细长柄的红雨伞上,微微笑着说他叫久能整,整理的整,他是自然卷,狗狗眼紧盯着自己,若有若无的光从那里照进来。是谁说,万物皆有裂痕,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。啊,以后再见到他就好了,想要,想成为这个青年依赖的存在。就让他,用眼泪与啜泣,来换取一颗真诚的心。

“三好达治的「婴儿车」,结尾写得真好啊。”

「我了然于心上」

「此路漫漫别样长」

「无尽头」

「不堪想」

男人转过身,绽放一个温润的笑,给这个四十年第一个温暖过他的陌生人。然后离开。

后来在看守所,三船依然想起他,那个看起来傻傻的鸡窝头,他的心脏兀自砰砰地跳,这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,是动心。

“整君,我们来日方长。”

他依然在等,等一场山贼雨的到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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